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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灯脑子里仿佛所有的回忆与词汇、认知与语言都搅在了一起。只有一个片段如同卡壳般疯狂重复, 疯狂循环。
啊, 是他开口请她回到修道院去找到通往方体的入口。
是他踉跄着扑过去紧紧拥抱着她的肩膀。
这一头一尾两帧画面之间的段落里,她双手插兜看着头顶飞掠而过的轻轨;眼里有笑意与别扭的真挚, 说出了相信他的话语;她有些尴尬却又想说下去的耸肩,她感觉不好意思转头去踢地上的瓶子。
每一个字, 每一点表情都在他脑中回放。回放。再回放。
甘灯无法想象, 眼前的平树是如何冷静地捧着她头颅去让义体师检查确认她的死亡, 又是如何与其他收容部干员肢解献天使想要找回她的身体。
他做不到。
甘灯将目光落在宫理面容上。
平树正轻柔如水的抚过她脸颊。
平树又缓缓将她的头颅收入了怀抱之中, 像是与她融为一起,绝对不会再分开, 轻声道:“……你看起来拥有一切, 却实际上一无所有。”
甘灯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
平树脸上的去意已决, 已经不只是要离开这里,更是要离开方体, 他正要开口,脸色陡然变化。
他猛地一脚蹬在墙上,手中化出骨刺,那张脸上满是癫狂与厌恶,朝甘灯的方向扑过来:“操!你不应该是嘴上说的一无所有,老子要你真的一无所有!你|他|妈的做什么假惺惺的样子!她的死应该也在你的计算之内吧——你在这儿痛苦是没有意义的,唯一有意义的是你跟着她一起死!!”
那骨刺即将刺穿他脸颊的瞬间,凭恕像是被定身一样僵在了原地,他丝毫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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