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恶魔,因此必须制服。”
他知道,第二天早晨八点钟,玛蒂尔德就会到图书室;他九点钟才去,怀着炽热的爱情,可头脑还控制着心。他也许没有一分钟不对自己说:“要让她老是怀着这个巨大的疑团:‘他爱我吗?’她那辉煌的地位,包围着她的种种阿谀奉承,都使她有些过于自信。”
他发现她苍白,平静,坐在沙发上,不过看上去似乎动都不能动了。她向他伸出手:
“朋友,我冒犯了您,是的;您大概生我的气了吧?”
于连没有料到她的口气这样平常。他就要泄露内心的秘密了。
“您要保证,我的朋友,”一阵沉默之后,她又说,她真希望打破这沉默呀“这是公正的。把我拐走吧,我们去伦敦我将永远地毁了,身败名裂”她鼓起勇气把手从于连的手里抽回,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所有持重的感情和女性贞操的感情又回到这个心灵之中“好吧!让我丢脸吧!”她终于叹了口气说“这就是保证。”
“昨天我是幸福的,因为我有勇气严厉地对待我自己,”于连想。他沉默了片刻,他还能控制他的心,就以一种冷冰冰的口吻说:
“一旦踏上去伦敦的路,用您的话说,一旦丢了脸,谁向我保证您还爱我?谁向我保证我坐在驿车里不让您觉得讨厌?我不是一个怪物,让您名誉扫地,我只是又多了一个不幸。成为障碍的不是您的社会地位,真不幸,是您的性格。您能向您自己保证爱我一个礼拜吗?”
(“啊!让她爱我一个礼拜,仅仅一个礼拜,”于连低声对自己说“然后我就幸福地死去。未来于我何干?生命于我何干?如果我愿意,这幸福立刻就能开始,完全取决于我!”)
玛蒂尔德看见他在沉思。
“这么说,我完全配不上您了,”她握着他的手说。
于连抱住了她,然而就在这时,责任的铁手抓住了他的心。“如果她看出来我多么崇拜她,我又会失去她。”于是,他又拿出了一个男子汉应有的全部尊严,推开了她的胳膊。
当天和以后的许多天里,他知道如何把他那过度的幸福藏住,有时候,他甚至放弃了把她抱在怀里的快乐。
但是有时候,幸福的狂热又压倒了谨慎发出的种种告诫。
花园里有一个藏梯子的金银花廊,他常去那儿远望玛蒂尔德的百叶窗,悲叹她的变化无常。旁边有一株很大的橡树,树干正好挡住他,不让那些好事之徒看见。
他和玛蒂尔德走过这个使他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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