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砸开,”他一边嚷一边朝他妻子的房间跑去。
他果然用一把凿子把那张有轮纹的桃花心木宝贵写字台弄坏了,桌子是从巴黎买来的,平时他若认为上面有什么污迹,常常用衣襟擦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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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莱纳夫人爬了一百二十级阶梯,一气跑上鸽楼;她把手帕的一角系在小窗户的一根铁栏杆上。此刻,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她朝山上的那片森林望去,眼里充满了泪水。“肯定,”她心中说“在一棵茂盛的山毛榉树下,于连正等待着这幸福的信号。”她久久地侧耳倾听,咒骂单调的蝉鸣和鸟雀的啁啾,没有这讨厌的声音,肯定会有一阵快乐的欢呼从大岩石那边一直传到这里来。她贪婪地望着,恨不得一眼望尽这片暗绿色的、像草地般平坦的、由树梢构成的斜坡。“他怎么这么死心眼,”她想,万种柔情涌上心头“怎么没想到给我-个信号,告诉我他和我一样地高兴呢?”只是因为害怕她丈夫会来找,她才下了鸽楼。
她看见他怒不可遏。他正浏览瓦勒诺先生的那些无伤大雅的词句呢,这原是不适于带着这样的激动来阅读的。
突然,她丈夫惊呼起来,她趁机说道:
“我还是那个想法,”德-莱纳夫人说“最好让于连去旅行。无论他在拉丁文上多么有才能,他毕竟是个农民,经常是粗鲁的,缺少分寸。他每天都对我说一些夸张的、俗不可耐的恭维话,还以为是彬彬有礼呢,那都是从什么小说里看来记熟的”
“他从来不读小说,”德-莱纳先生吼道“我可以保证。您以为我是个瞎了眼的家长不知道家里发生的事吗?”
“就算是吧!如果他不是在什么地方读过这些可笑的恭维话,那就是他自已编的,那样更糟。说不定他在维里埃就是用这样的口吻谈论我的;再说,不用走得更远,”德-莱纳夫人说,那神气就像有了什么新发现“他也许已经在爱丽莎面前这样说过我,这差不多就跟在瓦勒诺先生面前说我一样。”
“啊!”德-莱纳先生叫道,从未有过的一记重拳砸下来,桌子与房间都震动了。“那封印刷的匿名信和瓦勒诺先生的信用的是同一种纸。”
“总算行啦!”德-莱纳夫人想;她装作被这一发现惊呆了,不敢多说一句话,远远地退到客厅尽头,在一张沙发上坐下。
这一仗已经打赢,她还要下大力气阻止德-莱纳先生去找匿名信的假定作者算帐。
“您怎么没有想到,没有足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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