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回来是因为德国人又来了。”班瑞尔从儿媳妇手里接过一杯茶,在椅子上坐下,忧郁地对她吃惊的神色笑了笑。
“你没有听见炸弹声音吗?”
“炸弹?什么炸弹?”他的儿子合上书,抬起头,苍白消瘦的脸上现出了恐惧的表情。“我们什么也没听见。你是说,他们现在在打俄国人?”
“刚开始。我是在无线电里听见的。一定是飞机扔的炸弹。我猜德国人是在炸铁路。打仗的地方还很远呢。”那女人哄着用小拳头捶她的号哭的孩子,有气无力地说:“他们不会那么快把红军打垮。”儿子站了起来。“我们就穿着这身衣服走。”
“走到哪儿去?”父亲问。
“东边。”
班瑞尔说:“我们一走,就不能停下来,得一直走到西伯利亚。”
“那就到西伯利亚。”
“西伯利亚!万能的上帝,孟德尔,我不愿去西伯利亚,”妻子说,一边拍着发脾气的小孩。
“你还记得德国人在华沙是怎么干的吗?”孟德尔说“他们是野兽。”
“那是开头的几个星期。他们后来就安静下来。我们躲着点儿,也就没事了,可不是吗?”父亲泰然地说。“再给我倒点茶。当时每个人都觉得自己会遭到屠杀,嗯?斑疹伤寒和寒冷比德国人还坏。”
“他们杀了许多人。”
“那些人不服从纪律。跟德国人在一起,你得服从纪律。而且得躲着他们点儿。”
“我们今天就走。”
“等一个星期吧,”父亲说。“还有三百公里远呢。也许红军会给他们当头一棒。我认识火车站票房经理。如果我们要走,要不了几个钟头就行。西伯利亚远得很,不是犹太人去的地方。”
“你不认为我们应当今天就走?”儿子说。
“是的。”
“行了。”孟德尔坐下来,又打开书。
“我把早饭摆在桌子上了。”儿媳妇说。
“给我一杯茶,”她男人说。“我不饿。叫孩子别哭。”
班瑞尔-杰斯特罗尽管机灵,却犯了一个严重错误。德国人一下子挺进到明斯克附近,比离哪个苏联城市都近,这就引起了另一次惊讶。在某些人看来,跟这次进攻相比,连德国的入侵俄国都黯然失色。
早晨明亮的阳光,照着兵士的纵队,他们象灰色的长虫,在苏联占领的波兰的绿色广阔平原上爬行。在挺进的兵士后面,大炮轰击的烟火范围之外,有一些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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