拄着一根手杖,迈着僵直而沉重的步子朝她走来,一只脚装在金属制的模子里。“我一直在叫出租汽车,可是等到我都该午睡了,一辆也没有来。我刚才倒真睡了一个很舒服的午觉——到里面去,我亲爱的,你得吃点东西。把东西交给朱瑟普就行了。”
室内还是老样子,只是休息室的沉重家具现在都换上了印花布做的绿色套子。在书房里,那堆手稿、那堆笔记、那一大排参考书都还放在原来的地方。他的写字板放在桌子上,上面夹着一页一页的黄色稿纸,这是他当天写好的稿子,等待明天早上修改。
“怎么回事,埃伦,您还没有开始收拾东西!”
“一会儿喝茶时我再跟你讲,”他说,有点不好意思地微微一笑。“我想你大概想先洗一洗吧?”
“可是,情形到底怎么样,埃伦叔叔?罗马方面没有消息吗?华盛顿指示还没有来吗?”
“华盛顿的指示已经来了。莱斯里真不错。”他往一把椅子上一倒。“我这个脚脖子站几分钟就不行了。本来都快好了,我糊里糊涂又摔了一跤。我这个人真麻烦!可是不管怎么说,我的稿子今天已经写到967页了,而且我认为写得还可以。你现在先去洗一洗。娜塔丽,你的样子简直象喝醉酒,脸上还有一层灰。”
佛罗伦萨的那个年轻领事接见她时态度和蔼可亲,从一张笨重的雕花黑色办公桌后面站起来,把她领到一张椅子前坐下。他抽着一根弯曲粗糙的石南根烟斗,屋里充满了浸过甜酒的烟草味。他的手很小,握着夏洛克-福尔摩斯式烟斗看上去很奇特。他的脸黑里透红,蓝色眼睛柔和而明亮,一张象孩童般的嘴,嘴唇很薄,下唇缩进去,好象总是很委屈的样子,他的金黄色头发又密又短又直,他穿着灰色绸外衣,白色的活领,蓝色领带,显得潇洒、整洁。他的办公桌上的姓名牌子上写着:奥古斯特-凡-维那克二世。他讲话的声音有些颤抖,一面说一面咳掉沙哑的声音。
“您就是那位名作家的侄女,对吗?很高兴见到您。我今天早上简直忙得不可开交,所以没能接见您,很抱歉。”
“没关系,”娜塔丽说。
他随便地挥着他的小手。“您知道,人们一批一批回国,走时很匆忙,把一切都撂给领事馆办。现在还有许多贸易上的事情。我整天忙于处理公文函电。我差不多成了许多美国公司的经纪人或商业代理人——当然是白尽义务。今天早上,真想不到,为了一卡车杀虫剂的事搞得我晕头转向!您受得了吗?当然,在佛罗伦萨还有美国人留下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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