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夫人闻言回神,遥望着秦南川已坚实宽阔的肩背,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
良久,她放下书,步履蹒跚地离开了书房。
有一日大殿上吵得不可开交,君主问:“梅卿,你有何见解?”
梅皖昀便恍惚回神,抬头去看,高座上坐着一位现已无比威严之人。
他无意识地对比了许多年,偶尔从阴雨连绵的天气里,能从君主身上看到虞美人般盛放的妖艳,于是常常想起南术那一片美丽颓靡的花田。
官拜相国多年,他有许多个机会烧光那块地,却一次又一次觉得,那个地方隐约带着夕阳余晖浸染的神性。
“……臣以为。”他停顿了一下,“花无过,人之过。”
“倘若上行下效,今日烧花,明日抽河,往后灾难,便有数不尽的怨天尤人。不若将此物收归国有,严令谨行,使民众自我约束,宽下严上。”
过了这许多年,每每到了嘴巴边上,他一回又一回把话咽下去,就像此时。
有关于此的律法修了又修,把控力越来越强,却只见南雁从花丛中飞过,不见花间扎眼的天青色淡影。
时日一久,他觉得,两样颜色竟悄然融合在了一起,不分伯仲。
许久不曾再回南术,偶尔他觉得,像过了百年那般久。
想起那个素淡温和到宁静飘然的人,便似如梦一场,存于世人的想象里。
遍地庙宇,举国砥砺,天下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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