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沅才松了口气,然后煞有介事地端起杯盏小口慢饮,好像这儿的水格外甘甜适口似的。
裴见瑾抬手,缓慢地握拳,又松开。长睫在他眼下投出淡影,臂膀伤情好转并未在他眸中增添明显的喜色,仍是淡泊如常。
舒沅在心里给自己鼓了鼓劲,握住杯盏的手指无意识地用力,放缓了语气道:“我回去也是一个人待着。能留在这里,和裴六哥哥说说话么?”
顾大夫离开后,裴见瑾默默等着她开口。
没有人会满心诚挚待他好。
从善待的第一刻起,高高在上的施与者便在暗中拨动算筹,等候着向他索取。
没成想,入耳的会是这般语调柔软的话语。
定远侯府权势赫赫,圣眷甚浓。何人值得她这般软声细语地讨好?即便凤子龙孙,也不至如此。
裴见瑾垂眸,视线低压,不再看她,破天荒地作了应答:“每回过来皆有交谈,你想说些什么?”
前几次他开口就要赶她走,这也算说话么。
舒沅脸上不由现出浓浓的委屈。
不过转眼想到他形单影只地独居于此,平常时候不见得能与旁人闲谈,委屈即刻就转为心疼。
墙角桌案上的烛台陈旧却不染纤尘,他这屋中阴暗,只有一边窗能透进些许光亮。白日还好,入夜后怎么可能看得清。
舒沅身体底子差,曾有过两次重病。从中秋开始,一直到来年开春都没出过门。
白日里奴仆环绕,医者随时候在屋中,静待差遣。但夜里她总是会醒来,她坐在床上望出去,能看见众人警惕又紧张的身影。后来好转些许,便令人熄了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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