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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那——你吃这么少没问题吗?”
“人老了就是这样的。能吃是福。”他绕过她身边,伸手捡了一枚巧克力,端起放糖的盆送进冰箱。
夏天要到了。
等这一小时过去,横竖无事,她便翻出了之前的笔记和日记看。一开始总想按内容分门别类,有条有理记在不同本子上,但最后总会因各种各样的原因,不同东西混在一处。初中毕业的暑假她将记过东西的本子和一簿相册放在同处。上高中以后养成随手撕一张草稿纸记的习惯,将两面全是运算、作图的草稿纸剔掉,用一个透明袋子装了,也放在这里。整时是省事,要找东西却难。可好像自记下之时,便没预料过再回头翻看,也想不出翻找的先例,好像还是第一次。打算丢掉才会惋惜地想,万一以后突然想看怎么办?着意记下不就是怕日后忘了,还能再将回忆找到吗?
原来是这样。他也是念旧的人。茅塞顿开之感转瞬而逝,她倏然便忘了想到的事。转动久低的脖子,颈椎发出咯噔的声响,新鲜血气灌进脑子,她又觉似乎的确领悟了什么,有关于他,视界也清明许多。
她找不到记鲁迅那段话的纸。读书时的场景已历历在目,其时她的座位恰在窗边,窗外有一棵银杏。正值秋日,黄色扇叶在树底的草地上堆了一迭。那本旧书书脊的胶几脱开了,用力压便断成两块。抄完以后,她还在底下用醒目的橘色笔批注了几行话,很好辨认。更之前的笔记和场景也被翻出,唯独不见那张纸。
她又疑心是不是记错,漫无目的地在笔记本里翻找。也许不想忘却的事,会特意记在本子上,纸夹在书里,或被风一吹,很容易不见。那本还在用的真皮本,前面还是小学时写的日记。只写过几页就半途而废。一提到他,必定是画个猪头代替,倒像古时人避讳。后来隔几行便有,干脆减省成只有猪鼻子,大圈套两个小圈,混在圆润的字体里也不违和。但在印象中,没过多久她开始认真练字,不再写字如画图一般,也改掉了一行只写一句话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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