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的除夕,她已觉察出对他异样的情愫。在一年见不上几面的亲戚之间周旋,假作熟络,但总有一句话令她左右为难的时候,虽是百般不愿,此刻她能依靠的也只有他。往日多数时候,在她反应过来以前,他便接过话将问题摆平,她“嗯哈”地应和就好。
那天也是他的公历生日,本人却很心不在焉,打麻将能胡不胡,反拆牌给人放铳。似乎也无逢迎的心情,不一会便借故离开。
或许是前夜未睡足的缘故,她想。凌晨叁四点,她被晚归的他吵醒,吃夜宵、洗漱又花了不少时间,也不知何时睡下。
早上等他睡醒,一直拖到九点半,连打来两通电话催,不得不收拾出门。两通全是她接的,不敢说他昨夜晚归,只能不着边际地编借口。至此她也精疲力竭了。但他带着她,也不过带个躯壳。
她给桌上的长辈添完茶,又在他身侧的凳上坐下,看他连打叁个八筒。而他一边答其他叁人的连番问话,略垂眼睫,瞥向面前只剩四堆半的新牌,就要流局。乘隙抿一口茶,他摸过一张牌,捻在手心摩挲。用与前句相同的语气道,“门清自摸。”翻出手中那张牌,将面前十叁张一并推开,随后便起身请另一人替了他的位置,压住衣襟向诸人递一圈烟,便道失陪离开。她像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背后。
走出几步,到无人的过道上,他便问:“你跟来干嘛?我抽烟。”
“你抽你的。我想去阳台吹吹风,凑巧而已。”
“回去陪笑。”
“她们会缠着我问尴尬的事情。”
他转身继续向阳台,默允她跟着,到那继续问:“比如?”
“你有没有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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