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中似是暗暗较劲,贺兰集败下阵来,他掩上窗,疾步向屋内走去。见她还是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坐在窗边,贺兰集觉得头疼,这是他从未涉及过的领域,他毫无章法。
“你想知道家中近况吗?”只有这一个办法了,只有家人现在还是她的牵挂。
只是瞬间,他在女子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暗影退散的波动,平静无波的眼睛变得水光盈盈,那是犹如孩童的眼神,带着纯净的渴求。不过转而这抹光便消散了。
已经四个月过去了,嘉让知道,这场风波依旧没有平息,二哥和将军都战死在了边关,将军府没了支柱,家婆容氏万念俱灰,一条白绫结束了这丧夫丧子之痛。爹娘白发人送黑发人,因为她嫁入将军府的缘故,二哥的死更是刺痛得她几乎窒息。
他们说,将军趁胜追击敌寇,为避开流沙,派出斥候军探路,结果规划有误,不仅遇上了流沙,还导致整支精兵全军覆没。
朝臣说,将军是罪人。
她第一次见母亲那般悲痛,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来岁,二哥和她那个在肚里尚未谋面的孩子一样,再也回不来了......
嘉让一想到这里,眼泪便怎么也控制不住的流下来,贺兰集见状,不知怎么就触上了她的痛处。高大的男人仿佛像做错了事的孩子,嘴唇翕动却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出声安慰。
他走上前,按住嘉让的双肩,迫使她从悲伤之中抽离,这举动其实很是僭越,但贺兰集见不得她落泪,他心里的她,还是莲池中那个误入凡尘沉睡的仙子,轻轻一蹙眉都能带起他深埋心底的幽暗涟漪。
他与崔鹤唳,是好友,也是盟友,但是却犯不上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冒着重重危险在李霁的眼皮子底下将嘉让带走。这也与他一惯独善其身的作风大相径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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