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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一路向东,东行了约摸四个时辰,终于抵达九尺台。
九尺台紧邻国都,依山而建,地势开阔,观雪景极好。行宫里得了吩咐,昨日一切都已备好。
画溪推着景仲进寝殿休息。许是初到久无人居的行宫,景仲一进寝殿,就开始咳嗽。桃青打了热水给画溪梳洗风尘,画溪刚把手泡进去,就听到景仲的咳嗽声,她胡乱擦了手,脸也顾不上洗,就急匆匆走进内殿。倒了热水,走到床榻边。
景仲一只手按在唇边,压抑地咳着。
画溪把茶杯朝前递了递,鼓起勇气正要开口,景仲忽然用帕子摁住唇角,猛地咳了几声。帕子迅速被染红,血色氤氲开,格外刺目。
咳到最后,他擦了擦嘴角的血渍,才把帕子移开,画溪这才看到他咳出的血竟然是黑色的。她一怔,愣愣望着他。
景仲舔唇,说:“水。”
她这才回过神,把茶杯递过去,望着他舔过唇的舌,她目光懵懵的,心里竟觉得有些难受。
景仲没有传言中的那么凶悍,也不像他们说的那么暴戾无度,相反,他从没对她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相反,他还处处维护自己,即使知道自己是假公主,也没有恼羞成怒害她性命。
人呐,一旦想的是某人的好,就再记不起他的坏。甚至连以前别人怎么说的他她也不在意。
她虽不知景仲的身体具体怎么样,眼下他病得这么厉害,甚至开始咯黑血。咯黑血有多严重,她又怎会不知。
帕子上那抹血色是最锋利不过的刀芒,在她心尖狠狠划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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