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印象中还在江南老家时,妈妈偶尔会用淘米水洗头,那一头长发又黑又粗,从背后看去像瀑布一样垂顺,爸爸过世后,妈妈剪掉了长发,而那个昏黄傍晚是施念第一次发现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长了白发。
她借着夕阳的光线看完了通知单上的内容,问施念:“为什么不告诉我?”
施念抿着唇,眼里有委屈,有倔强,有难受,在妈妈没进翻译社的那几年她们生活很困难,光每年她的学费已经是很重的负担,她不敢和妈妈提夏令营的事。
妈妈从旁边拿了一只黑笔在回执上签了字,对她说:“钱妈妈会想办法,明天上午把回执交给夏老师,下午妈妈会去学校交钱。”
第二天下午,施念一直等啊,等啊,直到打了放学铃妈妈才匆匆赶到学校,将一个崭新的牛皮纸封交给了老师。
她不知道妈妈是如何在一天内筹集到这些钱,妈妈从未对她说过,后来她跟随另外十九名同学一同去往为期三周的夏令营。
这次夏令营几乎掏光了妈妈所有的积蓄,在反复确认过去不需要自费后,妈妈只给她带了两百美金防身,所以她计算着每一分钱,不敢乱花。
无论同学们去品尝工匠冰淇淋,还是巧克力松露,她都得表现得不太感兴趣,可是半大的小女孩,谁不想尝尝国外冰淇淋的味道,她只能说肚子疼独自一人走开等他们吃完。
同学们去礼品店给家人挑选小东西,她只给妈妈买过一对耳钉,她还清楚得记得39美元,不是用妈妈给她的钱,而是自己存的零花钱。
学生公寓提供的晚餐不太好吃,在吃到第五天的时候,就有孩子吵着要吃中餐,还把越洋电话打回了国,那些经济阔绰的家庭不忍心委屈孩子,让老师领他们去中餐厅吃饭,费用可以另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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