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反悔吗?”他收起报纸,失笑,低低看向窗外,语气很轻,甚至不像是问别人,而是问自己。
“飞机已经起飞了,而且,方西,你自己很明白,除了离开你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否则在刚刚安检的时候你就可以反悔。但是,反悔然后呢,一条人命,即使是司徒出面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恐怕来不及去医院看她,你就已经在牢里了,司徒自己都不知道能活到什么时候,要是下一秒她走了,而你还在国内,你想想,法兰克那时要对付你,要你死简直轻而易举。”
“所以,像那些通缉犯一样,我潜逃了。”低沉发笑,声音沙哑,他自嘲的勾起唇,薄唇有些干涩。
追诉期十五年以上。笑着,蹙眉,他摸了摸脸,额头上隐隐作疼,低头揉着太阳穴,手都有些略略虚软。
十五年,此刻,只是一个数字,而人过着的却是一天天真实的日子。
害怕,多害怕,而且那种害怕他很清楚,是会与日俱增,是随着数不清的日子,一天天过去的可怕。
“你有什么心愿吗,方西。”
不知坐了多久,康蓉忽然出声,给休憩凝神的他,盖上被子,轻轻的问。
对上康蓉的眼,瞬间眼底有些发白发暗,然后他恍惚的瞧见她鬓发泛着灰光,有几缕已近白发,眉目间是岁月的褶皱,手有些枯燥,下意识的摸上,他能感觉到温暖,但是那种温暖已然不若年轻时热烈,而是渐渐早已流失了一半,就像每一个走到最后的生命。
对着这个母亲一样的存在,顾方西转了转身,眼窝发青,密黑修长的睫毛在眼眸处颤了颤,深深的闭上眼睛,在康蓉以为他快睡着的时候,他口齿不清,含糊嘶哑的呢喃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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