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卿。”陈修远温和打断,她愣愣看他,他低声道,“寒光寺出事之后,惠嬷嬷一定会死,与你开没开口都没有关系。”
涟卿怔住。
他凝眸看她,淡声道,“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有人不想她说话。”
涟卿缄默,原有的情绪在心底反复作祟,脑海中也嗡嗡作响,低声道。
他在案几对侧落座,继续看她,“你不想取她性命,旁人未必不会。你今日怜悯的,他日也未必不会将你推至深渊。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两军阵前,白骨露野。天子也好,东宫也好,谁手上没有沾过鲜血?”
涟卿眸间轻颤。
他喉间轻咽,沉声道,“今日死的只是惠嬷嬷,若明日,是你的人呢?”
涟卿僵住。
他看着她,淡声而笃定,“那你也要咬紧牙关走下去,没有回头路……”
“岑远?”她轻声。
“我知道需要时间。”他看她,“我会陪着殿下。”
*
千水别苑回寝殿的路上,是岑远送的她,不知道是不是践行刚才说的他会陪着她……
夜风微澜里,好像是除了头一回她送他之外,两人第一次一道踱步。
“还习惯吗?”两人方才其实一直在说话,但多是朝中和宫中的事,临到长廊这处她才问起旁的。
“习惯什么?”他笑了笑。
“习惯京中?习惯东宫?”她随意应道,余光瞥道地上,是两人一处并肩的影子。每次都是她一人,她忽然有些想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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