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正没答话,挂断电话,他在万融臻汇待到晚上九点多,到如意洲的时候,宝绽刚下戏,唱的是《上天台》,穿着明黄色的大蟒,额上还有汗,摘掉髯口握住他的手:“哥,你怎么了?”
匡正的疲惫写在脸上,回握住他,没说话。
“万融臻汇的事?”
万融臻汇正被总行虎视眈眈,从行政到财务,话语权都不在他手上。
“还是段家的事?”
段家正被一双黑手攥着,从资本市场、从董事局、从各个看不见的角落蚕食鲸吞。
入行十年,第一次,匡正有了穷途末路的无力感,如果说被从ma踢到私银是他个人事业的一次地震,那这次来自金融街的内外夹击则是他职业生涯的生死之门,走好了,或许闯出一片新天地,走不好,之前的成就、荣耀,都一把赔光。
once and for all,dice away(1)。
“哥……”宝绽拉着他走出后台,观众还没散尽,场地还没清,他戴着九龙冠,盔头背面的朝天翅在微微地颤。他领匡正上楼梯,朱红的阑干,绕过一段又一段,就像戏文里唱的:转过这芍药栏前,紧靠着湖山石边——
是杜丽娘和柳梦梅要赴那云雨之约,是宝绽摆着光武帝刘秀的龙袍,引他哥去他的极乐地、温柔乡。戏楼三层,最里面的房间,他学着匡正办公室的布局,也搞了个休息室,纯中式的,丝绸灯、博山炉、玉山子,还有映着月光的回字花窗。
宝绽打开小灯,架子床边亮起零星的一点红,他会唱两句昆曲,唱得不好,晦暗不明的光线中,一把琉璃样的嗓子:“和你把领扣松……”他摘了冠儿,把水纱卸了,背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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