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秘都在。
遗嘱是早前就立好的,沉培插着管子,回光返照,签字时精神还行。秦琬给他喂了几片梨,他都吃了,笑得温和而歉疚,又拉着沉铭的手,叹了几声。
最后他叫陆冉过去,含混地说:“书房……抽屉……还给他……”
陆冉听不懂,可沉铭听懂了:“爸你放心,我回去找。”
沉培睁着浑浊的眼睛,目光茫然:“沉铨呢?”
陆冉说:“爸,他给宝宝买衣服去了,马上就过来。”
沉培似是没反应过来,问秦琬:“他是不是又打架了,不敢来见我?我这回不打他了。”
陆冉又说了一遍,他“呵”地笑了一声,“胡扯,他才十七,考得好,马上出国了,哪来的孩子?他自己还是个毛孩子!”
说完直挺挺往后倒去,秦琬胳膊一塌,心里也塌了,仪器上的折线高频闪动着,幅度越来越低。
病房里飘荡着低低的啜泣,最后归于一片死寂。
过了一刻钟,机器尖锐地叫起来。
护士把蒙着白布的尸体推出病房,众人跟在后面,经过走廊时,陆冉若有所感地回头,楼道口站着一个影子,逆着光,西装笼在一团晦暗中。
她跑过去,沉铨的手很冰,他就这么直直地看着病床被推远了。
陆冉拉着他往前走,他亦步亦趋地跟着,好像失掉了所有力气,在墙边站住,不再走了,脸色苍白得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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