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进了另一个坑。很快,地狱之火烧起来,火舌如洪水猛兽伸向屋簷下每一个人,于是她二话不说掰下他逃亡了。
那个女人绝情得从未撤来半点音讯,但偏偏每每这些时候他总会想起她。一想起她,自然又想及死了多年的继父用不屑的语调嘲讽他说:「像你这种拖油瓶就是因为什么都不会,才被扔弃!」
「被扔弃的,又岂只我一个?」一如当年,他依然忍不住跩得很地回嘴。
他掬了一把水泼向脸,抬头望去满是霉痕的镜子,倒影内再不是那个满身是伤﹑眼底只有怨懟的青少年。他用睡衣角抹去脸上的水珠,指腹摸过脸庞被鬍渣刺得微微发痛。
要是被誉为分公司最有前途的冰山副总经理带着鬍渣上班,肯定背后有人说很多无聊的话。
形象什么,麻烦死了。
想是这么想,他还是老老实实抹着剃鬍子的膏,木无表情地拿过继父惟一留给他的遗物──剃刀,一下,一下,事不关己似的让锋利的刀片刮过他微微下陷的脸颊,刮过凌角分明的下顎,他望向镜内,左右比了比,又用毛巾抹去刀上的膏液,再向大动脉跳动的脖子动手……
叮咚──
他顿了顿,侧头看向浴室门。太阳洒落他的房间,靛蓝色被铺刺目的很,房间的角落还如常躺着一个不属于他的塞得满满的旧背包。
一如既往。
叮咚﹑叮咚──
门铃催促似的又响来。
原来半垂下来的手完全放下,他执着剃刀急步走到门边,连门链也不拉下,戒备地问了声:「谁。」薄薄的门板后传来徘徊声,胶袋因为换手而沙沙作响,可那人始终没回话。他不急着开门,亦没再张口问,就一直站在门边执着那把剃刀,任由半张脸上膏液缓缓滴落,坚决不语守在门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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