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然的脑筋里稀里糊涂地转着一样又一样事情,然后她听见梓曼卿说:“要准备鱼了。”
于是她放下手机,去看盆里的鱼。
鱼在水里缓慢地游着。
鱼还活着。
邦的一下,像响锣敲击在她的脑门上。这和已经处理好的鸡不同,这是条还活着的生命。
陆斐然从来没有自己杀过动物,即使是食材。
她大概是个虚伪又没用的人类,既贪恋口腹之欲,又懦弱地连活鱼活虾都不敢下锅。
她怔怔地盯着鱼看。
梓曼卿是个反应快又活络的人,还比自己果决。梓曼卿说:“我来杀鱼好了。”说着就网上搜索看了个“如何杀鱼”的视频,再即刻把鱼捉起来扔砧板上,手里拎着的菜刀挥了几下。
“好了,现在处理鱼的内脏。”梓曼卿又说,并且一刀划开鱼肚子,往里面掏。
陆斐然转头瞟了一眼鱼。
可是鱼唇分明还在一张一合!鱼的身体还在挣扎、在颤动。
即使已经远离水源、即使已经被开膛破肚,它为什么还在动?它为什么还活着……
它还在忍受痛苦。
陆斐然突然想起,幼年时想要喂它吃雪里蕻的那只小羊,因为执意要喝羊妈妈的奶水,卡在栅栏之间,窒息而亡,而后被人开肠破腹。
她再也控制不住,压抑着的泪水全都飙出来,一把夺过梓曼卿手里的菜刀,忍着害怕和恶心,用力地砍着鱼的身体:
“快点死吧!快点死吧!死了就不会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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