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的说话声隐约可闻,程石闭紧了嘴没吭声。进了偏院,他从井里提了两桶水进封了顶的洗澡间,水珠砸在青石砖上的啪啪声能含糊说话声,仗着杨柳不会在这时候冲进来打他,程石朗声说:“我早就发现你姐她没你们杨家人特有的淳朴。”
“赶紧洗你的,热死了。”杨柳懒得搭理他。
“哦!”程石恍然大悟,“原来你也知道?”听着外面没有动静,他继续说:“我还以为是我心坏把人想错了,前两年她不是还带胡大庆回娘家帮忙插秧收稻割菜籽来着?还挺着肚子回娘家帮忙做饭,怎么都不像嫌弃陋室的人。”
“你再信口雌黄你信不信我进去撕你的嘴?”杨柳环视一周,在地上捡了两个碎瓦片打上屋顶,“又不是跟你家的,要你操心?”
啧啧啧,真护短,程石撇嘴,他拎起桶把水沿着脖子倒下去,胡乱擦了擦,套上裤子披上衣裳就推门出来。走到杨柳身边,伸手拧了下她那张绷住的臭脸,“合着我还是外人了?真伤我的心。”
啪的一巴掌拍开微凉的手指,杨柳指了指他,“嘴要挨打?”
程石“嘁”了声,先一步往出走。
烈日当空,两进宅子都陷入了安静,只有不绝的知了叫此起彼伏,而此时的山林闯进了一个偷偷摸摸的身影,在山脚的杂树丛里躲荫的大鹅突然嘎了两声,他贴着树蹲下,等鹅群安静了又一点点往前挪,匆忙在地上捡了大半筐鸡蛋,爬起来就跑。
“嘎嘎嘎——”
鹅群察觉出不对劲,拧起脖子朝林中跑,惊起鸡群又引来赵勾子,他拎着棍子到处转一圈,看看猪又去看看羊,没发现不对劲,他把还在发癫狂叫的鹅骂了一通。
……
日头西斜,屋脊在院中落下一片阴影,杨柳搬了凳子坐在廊下,拢了芸姐儿在怀里,问她妹妹可不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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