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眯着眼睛听京剧。
收音机里吱吱呀呀,一声声响起宛转的戏腔。
里头唱的正是《霸王别姬》:
“自从我随大王东征西战,受风霜与劳碌年复年年。恨只恨无道秦把生灵涂炭,只害得众百姓困苦颠连。”
绕过长桌前随意摆放的一条四方矮凳,陈尘两指微曲,轻叩在桌面,“老师,她被开水烫了麻烦您帮忙看一下。”
在他的认知里,在学校的长辈一律都可以唤作老师。
医务室里灯色昏黄,些微能听到外面操场上同学们打球跑步的声音,除了学业,没有什么能压制住体内躁动分子的窜动。
什么都不行。
陈尘俯下身的时候菇朵正抬头盯着天花板上那盏结了蜘蛛网的白炽灯,钨丝细细发着微弱的灯光和热度。
就好像陈尘俯首那瞬间,他整个人外沿都被镀了层未知的吸引力。
不自觉咽了口唾沫。
这种感觉,即便是放在几年后,几十年后,都未曾改变。
菇朵坐在那儿,一言不发盯着自己被包裹严实的左手,身旁的陈尘认真听着校医的嘱咐。
不能碰水、需要忌口、定期换药。
“马上就要期考了,我这样还怎么考试。”直到走出医护室,菇朵还是耷拉着脑袋。
“你该庆幸自己烫的不是右手。”陈尘把校医开的一堆药塞进菇朵手里,然后转身离开。
菇朵直愣愣站在原地,半天没反应过来,“受伤的是我,我还没生气呢,你生什么气。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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