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理亏。”
王宝驹偏听见了,急得叫道:“我说了到重庆我来赔钱,那也只赔修船的钱,你们三家扣我的东西,个个都要我赔,这不是敲诈吗?”
林教授看热闹不嫌事大:“对呀,抢东西把自己人抢淹死了,这怎么能敲竹杠呢?”一面不慌不忙,叫茶博士打水上来。
方老板连忙跟林继庸使眼色,“也不能太袒护你朋友,确实是他撞坏人家的船,盘滩的时候两边货物又挤散了,那马老板是好心帮忙打捞,王少爷却说是抢。”他极圆滑的人,两头都不得罪,轻声地又说,“你们过路的,少惹事吧,这马老板是鹤园的掌柜,你们干啥子得罪他。赔点钱快走好了!”
“鹤园?鹤园是什么?”
“王少爷,你朋友不是本地人,你自己还不知道吗?”方老板索性不压着嗓子了,“刘主席的师父,白鹤道长!”
此言一出,露生立刻看林继庸,林教授坦然自若,只管吃东西喝茶。露生不觉气笑了:“哦!我当是谁,原来是刘道长的弟子,那是我们不长眼了。”
王宝驹的心沉下去了。
这纨绔少爷但觉胸中悲愤,其实自从父亲病殁,家中潦倒至极,人情冷暖已是看遍了,可如今才知下等人谋生不是受人两个白眼就过得去的,多得是敲骨吸髓的妖魔欺负你!眼见露生也不肯帮忙说话,想这次回重庆,不光生意赔光,还要被这些人无穷勒索,几乎想冲去江边自尽了事——又想起母亲和妹妹,也流不出泪,呆呆地只是不语。
忽然,他看见茶桌上,有人一个一个在往茶碗里扔东西。
林继庸向里头丢了两个橄榄,又捏出来,再向里丢了两块陈皮,如是反复。
王少爷心想:他不嫌脏吗?
露生亦看着这只茶碗,忽然明白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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