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等着几台滑竿,颤颤悠悠,把贵客们抬到一座小洋楼底下。
刘航琛早带人等在门口,满脸笑容,亲自来开车门,攥着曾养甫的手扶下车来,“曾委长!一别多日,叫我好想哟!你怎么来了也不早说一声,自己就在那么个小旅馆住下了,真是克勤克俭、亲爱民众,叫我等惭愧!”一面说,一面连连相请,必请曾委长先行。
曾养甫也觉高兴:“哪里哪里,航琛太客气了。我也是很思念你,又不知你在不在重庆,所以没有先告诉一声。”说着,赶忙拉过露生,“给你介绍几位朋友,浙江工程处的处长,茅以升,茅博士。这是南京的陶嵘峻,陶厂长,这位是——”迟疑了一下,“白厂长,也是南京来的。我想你们一定可以投缘,所以邀了来,大家认识。”
刘航琛满脸堆笑,四面作揖:“幸得相见!”又叹,“曾委长,你莫不是以貌取人?”
“嗯?”
“怎么你带来的朋友,个个都是一表人才——哪里找来这么多俊俏人物!我这草舍今天蓬荜生辉!”
曾养甫大笑:“航琛还是那么爱开玩笑!论相貌,你还说人?你自己还不够夸呀?”
这话可不是昧着良心说的,刘财神约莫四十出头的年纪,生得是朱唇玉面,与其说他是个财神,不如说他是个金童,比汪精卫倒也不遑多让。只是他一双眼睛神光飘忽,有些浪荡。露生但觉他那目光在旁人脸上不过一转,唯独盯着自己死看了好几眼,心里微微有些膈应。
可是抬头再看,刘航琛已然转过身去,把着曾养甫的手臂,先向里走了。露生便也装作不知,跟着大家一齐进去。
里头筵席也已备妥,一番推让,推曾养甫坐了主席,财神执意末席陪座,说,“我原想尊你的意思,简单地见面,但左思右想这实在不妥,中央来人,朝天门连个迎接的仪仗都没有,这成什么话!要在我那里大办几桌呢,未请尊意,不敢就便。所以我取了这个地方,清幽一些。今天来的都是新朋友,哪一个能在下面?容我做这东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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