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这话说的,南京热不过重庆?谁也别说谁!”曾养甫掂着嵘峻的手道:“倒是我忘了!你两位都是南京人,也不怕热的——咱们别在这儿说话啦,人来人往,找个地方坐下。那船上摇得我头晕,走下来才觉得饿了。”
他们就近找了一间茶楼,四人落座,露生才含笑道:“劳动曾先生了,要您从湖南赶过来。”
“劳动什么?这一年我一直是湖南江西四川,三个地方来回地跑,这条水路把我肠子都晃匀了。”曾养甫看看露生,叹道:“倒是你,这一年受罪了,人都瘦好些。怎么是你一个人来,明卿没和你一起么?”
茅以升和陶嵘峻立刻不约而同地给他使眼色,曾养甫方觉失言,赶紧拿话盖着:“电报里究竟没说清楚,光说叫我来见一面,快说说,什么好事要我来凑热闹。”一面叫小二来,点菜遮掩。露生却不在意,大方微笑:“他忙他的,我忙我的,也没有非要行动在一处的道理。如今句容杭州,丝厂棉厂,都是我在管着。请您来也是为这两个厂子的事情。”
茅以升道:“露生想把丝厂迁到重庆来。”
这话题出乎曾养甫的意料,手里的茶单子放下了,曾养甫颇感兴趣:“迁厂?”
原来那天露生哭到半夜,大恸之后,心情渐渐平静。茅以升问他有什么打算,露生擦了眼泪道:“我要去做一个坟。”
茅以升:“?”
这话把茅博士听傻了,思考半天,没品出这话究竟是浪漫主义还是现实主义。艺术家说话就是不一样啊,一般人只会说“我想去死”,艺术家就不一样了,人家去做一个坟——可不是吗?从科学上来讲,人死了并不会变成鬼,但人死了大概率会变成一个坟。你别说这么一句话居然有幽兰露如啼眼西陵下风吹雨那个味儿,说话的艺术,太了不起了。
啊现在是品味人家说话的时候吗?
茅博士赶紧相劝:“这又是为什么,怎么又说到这上面去了。”他寻思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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