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才学,能教的东西可不止英文罢了!”
——谁也没有想到,革新仅仅维持了三个月,皇帝被太后囚禁起来,他的爱妃也被溺死在一口井里。
因提拔他的学政与金忠明有些交情,文廷式即在这句容乡下的小小宅院避祸——不敢对外声张,只说是家里请来的先生。培黎也从京师大学堂请辞,辗转来到南京。奈何朝中风声鹤唳,文廷式在句容犹如惊弓之鸟,时常夜半惊悸,加之两三年来,接连地听闻帝党旧友被拘捕问斩,心中忧恨慈禧乱政,此中心情,旁人即便知道也难以分解。如此颠倒反复,食不能咽、寝不能寐,一年下来,终于病入膏肓。去年冬天他还能勉强吃下东西,自开春始,却是只能喝稀、不能食稠,药汤下去皆是带血呕出。
培黎知道中国人的“见一面”,那就等同于基督徒死前的弥撒——文学士没有几天好活了。
金忠明向他哽咽道:“这是怎么说,接二连三地——我是再也见不得这种事了!裴先生,你是知道的,我中年丧子,若再失此至交,人生还有什么意思?早就说过变法这事行不得,唉,唉!怪我没有前思后想,没有把他们劝住!”
他这里说,屋里奉药的丫鬟跑出来回道:“老爷快进去看看,大先生坐起来了!”
培黎和金忠明对望一眼,两人心头皆是一沉,进屋看视,果然文廷式端端正正地披衣而坐,双眼明亮、脸色泛红,只是身上瘦得一些肉也没有。他先向金忠明举手作揖:“这一年来多有叨扰,金公厚恩,我来世当报。”
金忠明连忙地还礼——又觉和将死的人还礼,也不成个礼数,又痛又急地拍着文廷式的手:“别说这样话,我那儿子要不是你和汪公相救,也不能指望留下一个孩子。能够与文公相交,是我金某毕生之幸。”
他越说越觉得这不像个话,可是临到此时,也没有别话好说,只说“嫂夫人就要到了,有什么话,你要跟她交待,你要见她一面。”
文廷式自知等不及家人,叫培黎和金忠明坐在床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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