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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这部电影总体该表达什么,但我知道我想要陈罔市在电影里成为一个有喜怒哀乐的活人,我希望其他角色也是这样,卓导你敢不敢拍人性和社会的复杂,而不是只是人和社会性的丑陋?”
“你要玩你跟屠子肃玩过的那套把戏了么?在《螳》的身上重演一遍,把一切推倒重来。”
“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是我的本能在退缩,我刻意不让自己想这个,因为我不知道不像你想的那样拍我们该怎么拍它,可我觉得……”
迟念狠狠心,强迫自己把心里话说出口,“我觉得这部戏核心出了问题,推倒一块多米诺骨牌之后,所有的牌跟着一起倒了。”
卓然突然笑了,是那种因为愤怒而带来的冷笑,“迟念,你真的很没有自知之明,电影是建造,你能拆毁却不知道该怎么建造,不满足于建造一栋水泥质地但坚固的五层楼,想要一栋不明材质的十层楼,你手里只有建楼的材料,也就是你的角色,可你根本不知道架构是什么,你只是对你的材料要被拿去盖五层楼而委屈,你觉得大材小用,你不是那些能坐而论道的影评人,作为演员你是建造者,没有实际创作以前,我们可以借一个概念飞得很远,但是创作开始以后,你会发现坚实的结构和材料才能让你创作出作品,不然就会制造出一个烂片,文艺片里的烂片不比商业片里面的少。”
“我知道我像伊卡洛斯,飞得太高的后果是粘合翅膀的蜂蜡被融化掉,然后坠海而亡。
有无数不成功的文艺片导演干过这种事,他们没有足够充沛的积淀,天赋还有技巧,却试图表达过于复杂过于深奥的东西,最后只是让他们自己显得很可笑,谁都看过伯格曼、安东尼奥尼、塔可夫斯基、基耶洛夫斯基……可这不代表知道了他们的厉害之处,看懂了他们的电影,就能拍出跟他们相同水平的东西,看懂跟能做到是两件不同难度的事。”
“你既然这么清楚,你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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