杉树皮盖成的。板廊太高了,说是于小孩有危险,第一为我而举办的工事是粗的两枝竹扶栏,同时又将一种所谓竹水溜挂在外面的檐下,所以看雨的快乐就减少一点了。直到那时候,普通人家的屋檐下都是没有竹水溜的,因此檐前的地上却有檐溜的窟窿整排的列着。雨一下来,那里立刻成为盆样的小池,雨再下得大一点,水便连作一片的在动。细的沙石都聚到这周围来。我们那时以为这在水面左右浮动的水泡就叫作檐溜的,各家的小孩都唱道:檐溜呀,做新娘吧!在下雨的日子到村里走走,就可以听见各处人家都唱这样的歌词:
檐溜呀,做新娘吧!
买了衣橱板箱给你。
小孩看了大小种种的水泡回转动着,有时两个挨在一起,便这样唱着赏玩。凝了神看着的时候,一个水泡忽然拍地消灭了,心里觉得非常惋惜,这种记忆在我还是幽微地存在。这是连笑的人也没有的小小的故事,可是这恐怕是始于遥远的古昔之传统的诗趣吧。今日的都市生活成立以后这就窣地断掉了,于是下一代的国民就接受不着而完了。这不独是那檐溜做新娘的历史而已。”这文章里很含着惆怅,不只是学问上的民俗学者的关心,怕资料要消没了,实在是充满着人情,读了令人也同样地觉得惘然。《黄昏小记》也是很有意思的小文,如头几节云:
“这是雨停止了的傍晚。同了小孩走下院子里去,折了一朵山茶花给他,叶上的雨点哗啦哗啦落在脸上了。小孩觉得很是好玩,叫我给他再摇旁边的一株枫树,自己去特地站在底下,给雨淋湿了却高声大笑。此后还四面搜寻,看有没有叶上留着雨水的树。小儿真是对于无意味的事会很感兴趣的。
我看着这个样子便独自这样的想,现在的人无端地忙碌,眼前有许多非做不可的和非想不可的事。在故乡的山麓寂寞地睡着的祖父的祖父的祖父的事情,因为没有什么关系了,也并不再想到,只简单地一句话称之曰祖宗,就是要去想,连名字也都不知道了。史书虽然尽有,平民的事迹却不曾写着。偶然有点余留下来的纪录,去当作多忙的人的读物也未免有点太烦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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