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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泪那么多,从眼角流下,顺着泪沟,滚入鬓角。
说不出来啊,那种害怕、那种恐惧、那种痛苦。
沉默将一切扼杀。
而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她只能流眼泪,为自己流眼泪,为明美流眼泪,为志保流眼泪,为所有和她共命运的人流眼泪。
苦啊,太苦了。
他们长在组织,他们知道什么是无处可逃。
是被频繁转移住址、是被安上窃听器,连遮掩都不屑、是被监视、是被恐吓、是被威胁、是被鞭打、是被关禁闭、是被抓住。
他不懂,他当然不懂,他出生在组织外,他是卧底,他潜伏进组织,然后又叛逃。他当然不懂。
他坐在椅子上,看着她哭。
连哭泣都是静悄悄的,就像孕育她的那片沉默的土地,就像所有和她一样的人,苍白沉默,没有声音,没有面孔,消失在黑暗中,承受着一切。
她为谁哭泣?她为自己哭泣,为所有人哭泣。
“我好可怜自己,我好可怜我们所有人。”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破碎的不成句子的语言。
“你不会懂的,没有人理解我们。”
他又不属于“我们”了。
“我们就像蚂蚁,被组织轻轻一捻,就死掉了。”
没有未来,没有明天,没有希望,只有恐惧。
压力,对于未知的不安,还有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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