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哭得肩膀剧颤,往日手足之情历历在目,今日送老父走的,却唯有他一个。
在场之人皆是掩面而泣,只觉人生苦海无涯,至此方还之际,却仍不能解脱。
然而这时候,佟铎似是有那么一瞬间的清醒,他松开了卓思衡,将手移至佟师沛的肩上,佟师沛抬起头来,哽咽道:“爹……你还……还认得我么?”
“我的傻儿子……”佟铎哭着笑了,“爹去了,你若是不想做官,守孝后便再上书请表再赋闲下去,过轻松闲适的日子……你从前不是最想这样么?什么官声清名,什么仕途进益,都比不上一家人过得快活……你与妻子同心,孩子又明理懂事,岂不比做什么官都来得快活千万倍……”
说罢,佟铎的手自儿子的肩头滑落。
“爷爷!蛋羹来了!”
佟盛荧捧着碗碟冲了进来。
屋内回答她的,只有哭声和呼唤声。
……
佟铎的丧仪在老臣中也算风光。因其二子皆为国事民事在任而故去,皇帝特书赞表称颂其一家之臣名与德贤,又追封佟铎为端明殿大学士与太子太保,赐紫金鱼袋,同中书相位,厚礼入殓。
佟、卓两家的这个深秋,也因为这场葬礼而灰暗凋敝。
卓思衡对佟铎的感激与敬佩,以及他与佟师沛的情谊,使得他这些日子也沉浸在亡故亲眷一般的悲伤里,好在云桑薇的父亲云澄入京来探望女儿,他的这位岳父是个快活乐观的老头,最大爱好是钓鱼,云桑薇为了让卓思衡心情能宽怀一些,便在休沐的日子总让父亲带着他去垂钓。
卓思衡很喜欢这位泰山的性格,二人很是合得来,云澄看他因此事伤悲,也在钓鱼时出言宽慰道:“女婿啊,你年纪轻,不懂老人家的想法,要是我是那位佟大人,这样白发人送黑发人后,便是万念俱灰了。做父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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