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知晓其中苦意:
“……传闻第一代欲魔玉君以己心所酿之酒献于魔主。主喜,问其名。玉君默,少倾答曰:蜜苦酒。惟愿主欢,饮酒念奴,不胜涕零。”
玉君成功了一半。在他死后至今再也无魔能酿出蜜苦酒,魔主喝不到,却在怀念蜜苦酒的同时也想起了他。玉君失败的那一半在于,即使他对自己如此狠绝,魔主也只记得蜜苦酒的名字,而叫他“第一代”。
原来如此。魔主从来都没有在意过他们的姓名。不管是唯一为她酿出蜜苦酒的玉君,还是苦苦哀求她垂帘的自己,或者是那傲慢不知礼数的“天使”。
对魔主来说,所有人都没有姓名,只有一个个以示作用的标签。
甚至为钟魔赐名,也大概是她早就忘记了这不自知的可怜人姓甚名谁,干脆取了一个床底间的玩笑。
反正,他们这些人,对魔主来说不过是于漫长生命中打了一个瞌睡,瞌睡醒来发现床前地上爬过一只蚂蚁,蚂蚁走了,还有另外一只蚂蚁。她高兴,就为这些蚂蚁取了一个代号。风吹来,她又困了。再醒来时,她早已忘记了小小的蚂蚁,又何况是那些无心留下的代号呢。
钟魔摇摇头,又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也十分平静地低头看册子。欲魔松下一口气,略微调适心情,继续手边中断之事。二人各忙各的,直到中午下属来找欲魔,屋内就只剩下钟魔一个。
屋外有不知名的鸟在叫,书页翻动声,鸟鸣声,偶尔跑过的风声,在这看似祥和的气氛中,钟魔两条浓眉死死皱着,似乎忍耐着极大地不耐烦,最后也憋不住了,他说:
“你有完没完?都死了这么久了还不去投胎,缠着我一个活人干什么?”
话音刚落,除钟魔之外本该空无一人的屋内突显一道黑影,大约九尺来高,颈部以上的面容被一团狂乱舞动的黑雾笼罩着,虽然看不清他的面目,从他修长紧实的四肢却能轻而易举地判断出,这是也是个俊美男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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