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里最后的画面是自己在水缸里洗脸,被谢征一把拎了起来。
他撞见了醉酒的自己?
以二人如今的关系,他为何不把差遣婢子送她去客房暂歇,反把自己带回了他房中?
樊长玉心中疑团众多,奈何自己半点不记得醉酒后的事了,怕其中有什么误会,只得先道:“抱歉,我昨晚喝醉了,我……没给侯爷添什么麻烦吧?”
隔着一道纱帐,她看不清坐于对面红木椅上的人面上是何神情,却能感觉到屋内气压骤然低了下来。
樊长玉不知道是自己那句话叫他不高兴了,还是自己昨晚确实有失礼之处。
她听见庭院里已经有早起的仆役走动的声响了,担心再晚点,她从谢征房里出去会叫人看见,便撩开金丝纱帐起身,一边往脚上套靴子一边道:“昨夜若真有冒犯之处,末将改日再向侯爷赔罪……”
一直静默不语的人忽而哂笑了声:“你能冒犯我什么?”
大抵是真在这里坐了一夜,他嗓音哑得像是喉咙里灌了沙,话语却又尖锐冰冷,仿佛了恨极了她这般时时同他划清界限的样子。
樊长玉套长靴的手一顿,死一般的沉默在二人间蔓延开。
她穿上靴子后抬起头来,没了那层纱幔阻挡视线,她清晰地看见了他苍白的脸色,眼尾因熬了一宿后带着几分猩红,垂在膝前的手,指尖结着血痂。
是个人都能看出他此刻的疲惫,偏偏他又像是一张绷紧了的弓弦,叫人害怕那层假意的平静崩裂后,从裂缝里渗出的疯狂和扭曲。
看他这样,樊长玉不知为何,感觉心里闷闷地疼了一下。
她印象里的谢征,一直都是高傲、目空一切的,哪怕当初命垂一线被他捡回去,他也从未露出过半点弱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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