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简明之望着他先张了口:“如此甚好,我是万古不易的罪人了。”
简明之唇畔弯起的点点冷笑, 豁然刺痛了简是之的眼。
他终是变了语调,问出了那一句:“为何?”
简明之笑得更深了些,边摇着头边道:“也是了, 每每你所求, 他无有不应的, 你如何能通晓我的苦处。”
他那一双眼里竟没有半点荒唐闹剧后的激荡情绪,而是愈发深沉着, 幽幽望进简是之的眸子里。
“他在最后的时候, 都还在想着你。”
简是之寂然与他对立, 怔怔听着他的话,一字一字砸入他心口,二十余年, 他当他亦兄亦父亦师,却从未发觉,他竟早对自己生了嫉恨的心。
也是在一场悲剧落幕的时刻, 他才终于看出, 原来他那一直敬重亲厚的大哥, 是这样的一个人。
他爱重的, 从来都只有那滔天的权柄, 只可怜他心中欲念太深, 最后终是将自己都困了进去。
“你与西境敌军里应外合, 本可以多等些时辰再动手,到时便可全身而退……”
余下的话简是之没有说完,简明之却心知,一时兀自笑了起来,笑意直达眼底时竟不受控制地翻出点点泪花。
简是之怔怔瞧着他,辨不明他这泪是为殡天的父亲而流,还是为他自己而流,又或许,都是有的。
简明之面上泪珠成串,头低低垂着,只余下肩膀在这深秋寒风中不停抖动。
末了,他道:“或许我再未想过离开吧。”
话音刚落地,还不待简是之反应,他便径直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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