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一丝嘲弄。
辛评絮絮叨叨讲了这么多,却绕开最要紧的那一件事不去面对。
——主公如果病重弃世,该怎么办?
不错,他比刘备那个年近四旬尚无后嗣的要强些,不仅有儿子,还都是长大成人的儿子,各个一表人才,各个文武双全。
各个野心勃勃。
辎车里传来仆役的惊呼声,头上磕出血印的逢纪立刻扑了上去,荀谌和辛评也立刻下马,赶到车前。
主公醒了。
他们有许多话想对他说,关于战势,关于收拢溃兵,关于鄄城的守军,河北的形势,还有下邳的攻城战——
但主公已经没有精力去听这些了。
他的双颊似乎在一个日夜间忽然消瘦了下去,那个健壮而俊美的袁本初在颠簸的辎车上不为人知地变老,散落满头白发。
此时他虽然醒了,注意力却不在哭天抹泪的逢纪,亦或者一旁的荀谌辛评身上。
他嘟囔了些什么话,仆役凑近了听。
“主公,那条狐狸皮大氅收在后帐中,不曾带来呀!”
主公便不再言语了,只将身上这条不知谁进献的破旧大氅裹得更紧一些。
他的眼睛望向了一旁守着的谋士们,见他们都在等着他说些什么,还是叹了一口气。
“赶路吧。”
陆悬鱼坐在席子上,愣愣地看着她的主公。
他披上了一件火红的狐狸皮大氅,四五个亲兵举着铜镜,让他得以一边照镜,一边飞速地转来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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