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的视力得到恢复,体力也消耗得差不多,纷纷结队寻找起自己的营旗。
青徐军是这样,冀州军也是这样。
那些溪流渐渐汇聚成河,向着中军的方向流淌而去,有嗓子已经嘶哑的军官叱骂着要他们归队,于是他们揣着鼓鼓囊囊的战利品回到了队伍中。
那些战利品什么都有,有些很值钱,比如在青州兵身上搜到的金饰,听说这是陆廉的赏赐,亦或者是什么方术,总之是可以佩戴在身上,招摇过市的。大家说有了那东西,青州兵才会作战这样卖命,很希望他们也能从主公那里得到这样的殊荣。
当然这只是想想,主公给他们更丰厚的战利品,但绝不容忍他们生出这样的念头。
除了那些值钱的饰品、以及通常会有的铠甲刀剑旗帜之外,他们还得了许多的头颅,用衣服裹起来,血淋淋,喜滋滋地带回来,堆在脚下。
他们这样心满意足地站在军阵里,重新握住刀剑,摆出攻击阵势,满足之后的疲惫感就悄悄涌上了心头。
没关系的,他们想,他们已经捞足了军功,现在对面肯定也是一触即溃,前军压上,砍瓜切菜,摧枯拉朽便是,轮不到他们再去与青州人厮杀的。
他们人还站在这片恶臭的腐肉战场上,灵魂却已离开躯壳,飘去了热气腾腾的浴桶,温暖的卧榻,以及香喷喷的烤肉与醇酒旁。
有人实在忍不住,悄悄打了一个哈欠,眼角溢出一颗泪珠。
他忽然又滞住了。
他似乎在那一瞬间,透过泪珠看到了什么。
天该亮了。
远处的一切都渐渐变得清晰,比如同样摆出攻击阵势的敌军,比如两翼的盾兵,比如更远处的浓烟,以及在地平线尽头的,若隐若现的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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