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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干没吭声,也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舅父给他的重骑兵如同天空中熊熊燃烧的烈阳,那些敌军便如冰雪一般,顷刻间便消融了,溃不成军了,四散着逃亡了。
他甚至觉得他们还没有冰雪消融时那样无声无息,安静矜持,倒像是退潮时留在沙滩上的鱼,奋力挣扎着,跳跃着,苟延残喘着,徒劳地寄希望于潮水能重新将他们带回到安全的海里。
……提到了“鱼”,就不免想到那个人。
如果是她来的话,会这样轻率无备地踏入陷阱中吗?
即使踏进陷阱中,她的士兵会这样一触即溃,甚至为了争夺逃命的道路而自相残杀吗?
高干的内心一时觉得有些庆幸,一时又有些惋惜。
“骑兵已出,当令中军向南,”他下了第二道命令,“吩咐弩手,自西门处准备。”
“是!”
有什么东西飞到了脸上。
那不是血,但带着血,温热的,带着腥臭的气息,以及柔软的质感。
不仅飞到了脸上,还飞到了脖颈上,胸前的铠甲上。
甚至还有一滴落在了胡须里。
张绣却顾不上去擦一擦,他不知道那是属于哪一个倒霉鬼的肉泥,不知道那个倒霉鬼是自己家的西凉儿郎,是对面的冀州铁骑,还是慌不择路,像关在瓮中拼命乱撞的耗子一样没头没脑的庐江兵。
他就这样脸上带着血迹,胡子里还挂着一点肉泥,站在大旗下高声指挥。
他的吼声很洪亮,这也是他听了已经故去的叔父的话,特意练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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