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在变的渺小,而内在积蓄起了一股股力量推动着这棵芽苗变得粗壮起来。她从未想过,在异乡的一个小小机场,冷气把身体蹂躏得寒酸时刻,能有如此奇异的感触,能和这个世界用无声的语言说一句:你好!
路明带着笑沉沉的睡了过去。
路明被机场的冷气生生冻醒,她蜷缩在金属制镂空的长椅上,盖着行李里唯一一件长袖格子衬衫,枕着双肩背包,全身上下挑不出一件值得惦记的东西,头发蓬乱地垂在两侧,泛着油光的脸和此刻的寒酸相得益彰。路明倒很高兴,她从没让自己看起来如此落魄过,她总怕自己不够光鲜或者精致而受到冷落甚至抛弃,当然这样的担心或许她自己都没有真正发觉,但如今,真的看起来落魄了,油腻了,不修边幅了,也没有人会在意,想到这,她不禁有些尴尬,好像曾经的自己内心戏过于丰富,雪藏了本性里的潦倒和随意。
路明已经完全清醒了,但她想就这么腻歪着,不洗脸,不梳头,在这个遥远而偏僻的小岛,路明尝到了做另一个人或者说做真正自己的甜头,乐滋滋地坐了起来,睁着圆圆的眼睛,像一个调皮的孩子专注观察着四周的环境。黎明的曙光金灿灿的,穿越小小的停机坪和候机大厅的铁栏杆,洒在陌生人的身上,也洒在路明的身上,它们不带暖意,却明亮耀眼,给人振奋的力量。一颗圆球,自身的光与热飞驰若干光年,来到路明瘦小的胳膊上,照耀着本地涂成黄色的小飞机的机身上,均匀分散给每一个候机的人,他们有怎样的过去?他们是善良还是恶毒?统统不在阳光的考虑范围内,这是一种公平吗?路明想到这,顿了一下,她隐隐感到公平,但她的理解力无法企及这里蕴含的大智慧与大和谐,她只感到被播撒了恩惠,她只想感激。是的,是公平的,路明忽然确定了自己刚刚思索的问题,我们都是带着丑陋生长的,对他人的恶毒与对自我的恶毒,从根本上有什么大的区别呢?她想到了自己过往的零碎画面,那些被他人伤害的时刻远远没有暗下里对自己的诅咒和羞辱来得更严重。对自己的仇恨,对他人的纵容,是自己一步一步促成了最终的伤害,路明从纷乱的局面里倒出了一根小小的线头,她的思索断断续续,甚至有些自己都不明就里,大脑像被操控一般,跳出了许多曾经没有达到的高度或者说广度。
广播里播放着准备候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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