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像个迷,她想知道混沌是什么,这件作品为什么叫混沌,什么触发了他的创作思路。但这些问题,只在她脑子中盘桓开,飞着飞着,就放到了她大脑储藏问题的盒子里,她知道,她终有一天会懂的。
如今,这个词终于在她的大脑中全面展开,占据了一席之地。似乎这个词带她走入了一个真正饱满的世界。那些捉摸不定的言辞、那些扑朔迷离的关系、那些瞬息万变的情感状态,甚至困意、饥饿、或者晨昏视力变化都在一片混沌中得到了谅解。当自我小到尘埃,自我与世界,像一颗星与一片宇宙那样的时候,外在的一切都因混沌而变得温柔可人,变得不那么具有杀伤力,变成能睡一宿好觉的灵药。显然,她已经解开了十年前的问题,但是,也并没有想象中的惊喜了。此时她独自一人走在只有低矮路灯的街道,春风习习微凉,她再一次用“混沌”解救了自己,释放了那些被头脑中诸多问题困住的自我。她掏出手机,想给一个人发一条信息,想说想念,想说混沌,想说我在哪里,想说我很累。但她终究没有发,文字打出来就变得刺眼。想念,我真的想念对方什么?混沌,这状态本就混沌解释不清楚。她第一万次把想交谈的欲望掐灭了,收回手机。
原来就是今天。手机掉落包中,旁边是她早已买好的一盒南京。她早就预感到自己会在某一天的某一刻,需要一支烟,只想拥有一支烟的自在。她站在低矮的路灯旁,像个准备受洗的婴孩,撕开包装,笨拙地取出一支放进嘴里,三下,她用了三下把烟点着。第一口她有些紧张,吸得很慢,很轻,很小心。第二口,她终于放松下来,想说的话,想吐露的孤独都不再那么重要,烟含在嘴里,像一个拥抱,她感动得差点哭了出来,也想温柔地把它紧紧抱住,在这样一个月色不明的夜晚,怎么忍心推开一个这样温柔的亲吻,带着感激缓缓把烟送入喉咙,肺叶,引导它在身体内游荡,最终欢愉地晕开。第三口,第四口……一次次滑过喉咙,离开身体,都是温柔,也都是喜悦,她看着手上这根南京心想,原来就是今天,一些事情正在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