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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鹤年倒是无谓甩了甩袖,眸间情绪纷然:“鹤年心中有数。”
“许卿。人道,丞相千岁,信王千岁。可飘散这蜉蝣天地间,又有何人能真正千岁?人生不过百年,有时,恣意些。”
她念着宁雪里。所以,恣意去爱。爱到无可转圜之境,才能停歇。
信王拿她一壶茶水,晕开唇上胭脂,融水而渗落的红色衬得她面色更白,她哼一声:“太恣意了。就得小心这头上的脑袋。东郡不可再添一具无碑坟冢。”
这无碑坟冢。说的不是别人,正是洛许卿早已逝世的母亲,前朝立下汗马功劳的藩王。
这片染血封地未能让她们一家安生,景帝势强之日容不得这功高震主的异姓王,下旨削藩不够,要将这些影响力颇大的功臣们诛杀完全才得心安。
兔死狗烹,无外乎帝王之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年幼承袭的嫡长女却心有不甘,这昏聩帝王,并非她勤王之君。
她既是东郡藩王,本不可在京停留。只是这时局变动,已是时移世易,视同谋逆的大罪,倒是不如季相扎眼了。
君王不仁,视人臣为刍狗。她便要吠出声响,叫君王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