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左右——这也已经太久太久了。
无论如何,今日约好的会面是不可推卸的。裴松照整了整衣领,见镜中人面颊稍红润些,除此之外并无异样,就这么出了门。
他到晋王宅的时候,齐羲并未起身迎接,而是专注着接着干手头事情,过了一会才罢手起身,像刚刚注意到他似的,笑称“十六郎”。而裴松照也像是没站着等那一会一样,此时才端正下拜——“晋王殿下。”
齐羲冷眼看着他行了全礼,才施施然扶起,疑惑道:“这是做什么。”
裴松照垂眸。知道对方清楚,却又不知清楚多少。他目光一转,瞥见晋王案上摆着的是一副梅花图,想必刚刚他被人领进时,就正在画这个。晋王的画技师承太傅,中规中矩,这梅花图枝干老劲,花骨清疏,是中上佳作,只是花朵空有轮廓,还未填色。
“殿下好兴致,还未下雪,已经画起梅花了。”裴松照道。
齐羲回身,顺着他目光,也笑:“聊作消遣罢了,叁娘成日嚷着要我给她画九九消寒图,又嫌我画得不好,只好多画些,总能拣出一副好的。勤能补拙。”
他一副闲话家常的语气,裴松照却不能当成家常对待。他斟酌词句,道:“殿下在京中,落雪尚有红梅可赏,有遣可排,可身在万州的百姓却非如此。一旦下了雪,万州气湿地低,民生难保,若是遇上收成不好的年景,官仓都难继。在下认识一个叫刘业广的万州人,他女儿才叁岁的年纪,便知道家亲不愿见雪,小儿奇想,叫家里姓薛的仆人都改了名。”
说着说着,二人的距离又拉远开去。齐羲嘴角的笑容自然薄了,他坐下,淡淡道:“本王知道,故而万州农不如工,工不如商。每年的税收,瓷窑占大头。”
裴松照低头,这才将国印瓷的事情慢慢道出。说完后,他顿了一下:“这个刘业广,便是此行负责运送的万州工匠之首。他已知自己造下大罪,愿以死相抵,临死前只求殿下开恩,对其家人有所荫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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