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温热的一部分,从此不复存在。
他想起被她遗弃的小中秋——遗弃这个词可能不恰当——阮芋大概率已经为它找好了接管的人家。
想起即将到来的期末考,她没啥信心地说这一次起码要考进年级前两百吧?虽然可能性不大,她期中考才两百九十名,但是万一呢?万一前两百名里头有九十个人考试那天吃了同一种有毒的菜然后上吐下泻发挥失常呢?
还想起三月的城山植物园,她说那时候樱花开了,漫山遍野粉意盎然,小中秋一定很喜欢。届时他应该已经拿到国赛金牌,之前不好意思送给她银牌,早知今日,当时何必委婉,都送给她不行吗。
还想起太多太多的约定,她说要送他甜点、要和他一起出现在百名榜上、甚至一起考去北城,之后再一起学车,带他去她老家玩儿……
深夜寂静消沉,熄灯铃已经响过很久了。
萧樾平躺在床上,一条腿微微曲起,目光洞视着黢黑空荡的天花板,仿佛要和它比拼一场,他们之间到底谁是死物。
有一瞬间他好像回到初遇那天,第一次听到那么嗲的声音,生理反应极为剧烈,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此生从未遇见过如此强悍的过敏源。
他以为自己是练出耐受了,其实直到现在,他的过敏就没好过,只不过那些生理反应更多转移到心理,像在冬天晒到和煦的阳光,在夏天品尝凉爽的雪糕,总是让人如此慰藉,如此心动。
萧樾曾以为自己不欠任何人,也不在乎任何人的指摘与评价。
大奶奶突然辞世与他无关,妹妹夭折母亲发疯也与他无关,甚至第二个妹妹猝然离去的时候,萧樾内心感到了惶恐不安,但也稳住了心神,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命运对他开的一个很不好笑的玩笑。
他没有做错任何事,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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