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清丽女子明知是火坑,还是流着泪往里跳。
程叙言心头不好受,他压下情绪,找出重点:“往年你们是怎么过的?”
若是官府年年征走大量民夫,之后民夫又毫无消息,恐怕早起民怨。但眼下嘉州府不说一片太平,但也不像穷困怨愤之像。
清丽女子闻言眼泪流得更凶,她看一眼醉过去的知府,“在洪大人……”她委婉道:“往昔征敛的并未这般频繁,且去了的民夫多数能回来。”
如今修河坝的民夫,去而能归者不过十之六七,当然有消失的民夫家人去问,但得到消息都说人已身亡,官府随便拿几两银子打发,再有纠缠者便是棍棒加身。
两名女子哭得乏了,委顿在地。
程叙言眉头紧蹙,少顷道:“你们回家罢。”
两名女子看向知府,程叙言宽慰道:“安心,之后若有人问起,一应推脱为本官的意思。”
两名女子愣了愣,随后盈盈一拜:“多谢大人。”
时明扒了洪知府心腹的中衣和外衫给两名女子披上,护送两人离开,程叙言行至窗边,嘉州府的灯火将半边夜色点亮,不似全然的黑,反似乌云般的灰,完完全全笼住这座城。
程叙言目力极好,远远望着宝塔,可也只勉强看到一个轮廓和宝塔上的零星灯火,暗色加身,微弱灯火如何能敌?
程叙言收回目光,一阵夜风袭来,吹过他的头脸,激得他心头一凉。
他这会子思绪时而明朗,时而混乱。他在想卓颜,想他爹,还想他未出世的孩子。
可脑海中画面一转,又定格在两名女子流泪的脸和悲凉的哭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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