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第二剑就未能得手了,飞剑在空中转过一个锐利的角,再次从后心刺向朱衣,朱衣已将剑反手一背,一承一卸,格去了这一剑。
仿佛某种大幕被揭去,一切乍时回归常态。耳畔淅沥的雨声,视野里飘荡的大雾,祝高阳立于马背,刚刚陡然觉察到了景象的闪变。
而在遥远江面上,聂伤衡落于桅尖,他手捂着咽喉,似乎仍处在被一剑枭首的感受之中。
裴液转过头,一个中年男人。
布衣布鞋,眉毛像将淡之墨,眼睛像深秋之水。他看起来有些病弱,但并不是痨病公子的模样,而是一副结实的身躯受了许多蹉磨。他遍身都是江湖漂泊的气息,唯独带着深沉的忧愁。
“已经体虚若此,还要出剑。”他的手没有离开裴液的肩膀,望着江面,“履冰行险,总有一天自己的头也忽然就掉了。”
江面之上,那道朱衣凌空而立,像只被什么吊在空中的孤魂。
裴液这才瞧出那是一副残缺的身躯,在刚刚的迅如鬼魅中丝毫没有彰显。右腿的三分之二都不知去向,左臂则整个消失,只剩一条袍袖在空中飘着。
朱衣喟叹一声:“十年大寿,换此一刺。大亏,大亏!”
言语间,他灰白的头发渐渐重新染为黑色,他遥遥朝着裴液望来,轻笑一声:“小子,你真是李缄的心头宝。”
裴液怔然无言,他下意识抬头去看身旁的男人,从下往上瞧见那双快连通的眉毛。
“正一道家的‘事枝剑’。”男人依然望着江上,轻声答道,“刚刚那是其中的心剑,【观世十二寸】。”
裴液眼睛缓缓睁大,身旁祝高阳则猛地转过了头:“那这人是——赵灵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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