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还有整个大庆,皇帝没办法代替大庆子民原谅这个罪人。
两杯鸩酒随着小太监的颤抖泛起涟漪,织金红绸映着杯身青瓷,像是洞房花烛夜的交杯酒。
萧瑾陡然跪地,哀声道:“陛下……”
皇帝转身走上台阶,回到了御座上,闭目道:“不必求情了,喝了罢。”
这座皇宫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孑然一身的人不被权势富贵所收买,孤独的灵魂却能在深宫后院被俘获。
萧瑾端起其中一杯鸩酒,与托上另一杯酒轻轻碰盏,无声诉别,一饮而尽。
毒性发作,萧瑾没有挣扎、没有呻·吟,只是静静侧卷在地上,慢慢没了动静,未瞑目的双眼流下两行浊泪。
皇帝始终闭目,不忍心看这些。
待萧瑾被宫人抬下去以后,殿外传来冲天的烟花声,像是白日里的惊雷,仔细一辨认,正是从奉天门外传来的。
这是信号炮,看来镇抚司与神机营已经把叛贼尽数拿下了。
皇帝坐在御座上,透过殿门往外看,目光过了金桥便被一堵高墙遮住。高墙居中开的几扇门,就像是铜板子上开的小方孔。
宫变平定了,逆臣尽数被抓,紫禁城恢复平静,皇帝却高兴不起来。
万寿节这一日,他理应坐在太和殿上接受百官进表,与普天同庆。可事实却是——与他同床共枕的皇后大开神武门,给叛贼行方便;他的次子觊觎皇位,试图弑兄杀父……伺候了他几十年的老内官,与异族联手布局,受人欺愚而至死不知。
他岂能高兴得起来?
皇帝走出御书房,想看看宫里的娇艳日光,当他踱步时,发现紧紧追随他的唯有孤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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