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怎么可能再抛下家中偌大一个摊子,跑出去东游西逛?
她明白父亲的歉意与顾虑。当初她为了堂主哥哥留在叶家,情愿只认作父亲养女,就应该知道会有今日不能相顾的难处。若论这六年来,父亲已然是尽力周全,每年往复跋涉,只为多来陪她几日,如今次这般避无可避的情况,她理应体谅。
但为什么还会这样难过?经书上来来回回讲的是“澄心以清神”“遣欲以澄心”,却不曾教导过她如何才算断情绝欲,叁毒清净。倘若说世间人情都是牵累,那究竟还要经历过几多这样牵肠挂肚的情难,才堪得破空无形寂?
山谷中暮霭烟起,浩茫的金晖渐渐消隐在秋山薄云之后,愈发冷清落寞起来。叶渺心下惘然,挨到草屋边上的矮墙蜷坐着,将脸埋在膝间。四下静极,一时间只余夜风姗姗,温和地从头顶和颈后拂过。鸟雀的噪动不知从什么时候宁寂下去了,等到她再抬眼看时,已惊觉月上梢头,那两只被她强行截留到了此处的鸽子正跌坐在地上,伸长了脖颈,溜圆的黑眼睛左顾右盼,似乎在探视她。
叶渺轻轻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起身走到墙角,将那张揉皱了的卷轴捡起来,重新捻平卷好,用草叶子在上面打了个结,重新塞进那只小圆筒中,缚在鸽脚上,摸了摸鸽羽,松开手扑棱棱放了出去。
尽管叶伦那个老狐狸曾经在各种场合里夸耀过她是如何天赋异禀,道心天成,却依然改变不了叶渺如今只是个十四岁少女的事实。她生于玄门本家,倘若先天资质庸碌,倒也可以如常人一般生活下去。偏偏自幼入道,此身此心,皆尽付与清润阁中经书万卷。紫陌红尘,从此都再无干系。
以至于今日心神激荡之时,才发觉自己除了静心修道之外,竟再无别事可做,连孩童都不如。冥广的这叁间草庐是为她闭关所搭,一向不设床铺,她往日都是入定以代睡眠,今日心神不宁,反复几次都不能静心,反而险些为心火所困,连连惊醒。
叶渺最后一次从入定中惊出,映入眼中的就是晓月西沉,晨星零落,孤冷冷地悬在天边。她被这凄清已极的境地惊了一瞬,转念记起今天是出关的日子,将书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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