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悌又仔细问了斥候兵,这才答复:“此乃函谷关以北、弘农与河南交界,前行一里就是弘农怀王陵墓。”
弘农怀王正是当年被董卓废杀的少帝刘辩,因被贬为弘农王,故没有葬于邙山历代帝陵左近。董卓肆虐京畿,富家王公尚要掘坟取宝,自然也不会给刘辩体面的坟墓,不过薄棺一口、土丘一座;后来天子刘协脱离西京魔爪,迁都许县后才提议重修,并给兄长加谥号为“怀”(慈仁短折曰“怀”)。但曹操当时正被袁绍、吕布缠得焦头烂额,哪有心思管前朝废帝?不过应付应付。故而刘辩的坟非但不能与其他王陵相比,即便跟富家坟圈相比也显得寒酸,风水也甚不佳,竟在弘农与河南交界一处的沿河荒地,形同孤坟野冢。
前番关中诸将之乱,曹操出兵乃为戡乱,故取道洛阳直赴潼关;这次西征却大不一样,乃为征讨凉州残兵、汉中张鲁,兼有震慑匈奴之意,所以大军沿河而进,无意中路过此处。曹操满脑子皆是旁务,闻听此言不禁一愣,随即拨马吩咐:“既是弘农王坟茔,孤当亲往祭之……”
话未说完忽听远处有人高声打断:“属下有事禀奏。”
何人此时作仗马之鸣?曹操颇感诧异,举目瞧了半天,才见随员队伍后排挤出一骑,乃是曾为天子侍讲的文士董遇。这人颇识礼仪,来至近前翻身下马,先恭恭敬敬作了一揖,才道:“《春秋》之义,国君即位未逾年而卒,未成为君。弘农王即阼既浅,又为暴臣所制,降在籓国,不应谒之。”
“言之有理。”曹操暗笑自己糊涂——弘农王本当今天子之兄长,董卓废而立之,今若拜祭岂不是重古而非今?我若连自己捧着的皇帝都非了,我这丞相又谈何名正言顺?
想至此曹操顿觉自己牵挂的杂念太多了,大战在即不该再想无干之事,随即传令:“连日多有劳苦,在此扎营提早安歇,待伏波将军到来明日同行。”
天色尚早,众军士从容下寨,打点战饭;曹操倚在一张胡床上,与陈矫、刘晔等分析战局。不到一个时辰,许都方面的部队就赶来会合了,刘若、王图、严匡等部各自落寨,夏侯惇即刻过营来见曹操。如今夏侯惇也已年近六旬,黑黝黝一张老脸,满头灰发、一副银髯,两鬓白毛蓬松松打着卷,加之瞎了左眼,斜戴着黑眼罩,大模大样往营中一闯,胆小的瞅见他能吓个跟头。而恰恰是这副尊容和无人可及的资历成就了他,虽说早就不亲临战阵了,但不少将官是其亲手提拔。许都内外数不清的人对曹氏心怀怨恨,诸将有时也因故争执,但只要夏侯惇往旁边一站,无论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6页 / 共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