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曹休冥思苦想:“府里那帮侍从掾属也不可靠,他们大多与子建府里人相熟,况且其中未必没有叔父的眼线。有谁既够身份又可靠,还精明能干行事隐秘呢?唉!若吴质还在邺城就好了……”
二人计议半晌,曹丕没插话,其实他心里已想到一合适人选,只是不想明说,毕竟这件事真做起来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五官将!二公子!”忽然一个亲兵呼喊着跑了过来。
二人立刻住口,曹丕不动声色,抬手摸着身后一匹马的脖鬃,假惺惺道:“你们说这马好,我看未必及得上阎柔送我的……你有何事禀报?”
亲兵慌慌张张:“荀大人……荀大人他……”
“怎么了?”
“荀大人呕血,呕了好多血,恐怕……”
忽明又晦
尚书令荀攸出征前就已身体不适,但还是跟着来了,这一路道路颠簸又连遭大雨,终于病入膏肓。其实他来不来又有何不同?阻谏南征他不参与,征求立嗣他不答复,出谋划策如今也没他的份。自平定邺城之后他就疏少献策,荀彧死后更如履薄冰,早不是当年那个深得信赖、运筹帷幄的军师了。
他消瘦羸弱的身躯卧于军帐中,苍白的面孔既无哀容又无喜色,双目迷离呆滞地看着帐顶,仿佛要透过帐顶望向那悠远无际的苍穹。而在卧榻边放着一只铜盆,里面盛着他方才吐的血——将近半盆!
相较而言荀攸不及那个比他小六岁的族叔激昂愤慨、爱憎分明,他拥有的是谨慎和沉默。哪怕此时此刻他也没有将要离世之人的悲伤留恋,只是默默忍受着痛苦。其实他一生都在忍受——当年他与何颙策划谋杀董卓,事情败露被捕下狱,何颙不堪忧愤自缢而死,荀攸却一直在狱中忍受,直到董卓被吕布刺杀他才重见天日。后来西京朝廷更乱,李傕、郭汜乱国,他继续苦熬,直到受任蜀郡太守逃离长安。可蜀中早被刘焉父子割据,道路断绝无法通行,他又落脚荆州继续忍受,直至接到曹操邀请他到许都任职的信。从那时起直到曹操平定河北是荀攸一生中最畅快的时光,他大展奇谋效力曹营;当然也要忍,忍的是时局不利、行军艰苦、战事危险以及曹操时而发作的小脾气,但对于胸怀壮志之人这些算得了什么?直到曹操罢免三公,当上丞相,既而当魏公。荀攸又开始忍受,但他很清楚,这次的忍受再不会有尽头了,唯一的结束方式就是死亡。尴尬之身还能有何作为?就在忍受中慢慢结束吧……
军中诸掾属都守在他身边,众人皆知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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