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登时有了别的计较。
皇陵外,好些官家的亲眷都来了,拜完了便一一被鸿胪寺的官员劝走,便走,生怕违逆了皇帝的那句一切从简。
哀乐奏得低迷,天空中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暗沉沉的云压低了天幕,道路边的荒草被风吹得摇摆不定。
鸿胪寺卿说着些陈词滥调的葬词,云舒下了车走到棺边,与云瀛共同扶着棺椁,送宗政太后最后一程。
礼成,棺椁由人抬着进了墓道,皇陵关闭,巨大的石门缓缓落下。
云瀛双膝跪地,嚎啕大哭。
他从前与宗政太后有怨怼,人死,一切恩怨便消散如尘烟。
此情此景,云舒本该也如云瀛一般大哭一场。
可她却只想到了母后对她的教诲:需行事端严,切不可人前失态。
碧环走上前来撑伞,四十八骨桐油伞下,婢女的手悄然握过来,掌心相接,揉成丸子般大小的纸落入手里。
云舒挺直腰背,宛如一杆清瘦的墨竹。
云瀛似有所觉,抬眸看过来,对上云舒古井无波的平静双眸。
石门落了地,卡进石槽中,最后一丝缝隙也消失在眼前。
忽地刮来一阵大风,小雨渐渐地下大了,被风吹得斜斜地落到伞下,黑色丧服被雨水打湿,粘在身体上,唯独金丝银线绣成的繁复图样愈加明晰。
“皇兄,走吧。”
纯黑的衣袖略微抬起,露出一截白玉般的皓腕。
风也萧萧,雨也萧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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