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和六十六像对待开袋即食的速食品,他不把他杀的人或是他救的人放在心上,他不觉得让人受折磨——包括他自己——有什么不对。他缺乏人性。
他对我有人性。
对不起。他在我脑子里又说了这句话,接着安静下来。
我抽出一张纸巾,捂着眼睛哭。以前我哭的时候,海伦会搂着我的肩,让我靠着她。后来,我成了向导,有一门课专门教向导怎样安慰——就是那样,陪伴,倾听。
他并不在我旁边,但他时刻都在。结合让我时刻都能感觉到他,理解他的内心——知道他时刻都在倾听我,时刻都想安慰我,哪怕我正是他痛苦的源头。
这太折磨了。
我希望,他是一头真的野兽,缺乏人性,对我也一样。那样,一切会更轻松。
*
两周结合假的最后一天,一个向导过来了,竖着屏障,仅仅凭身为向导的感知我根本发现不了她。我是听到是听到了鞋跟踏在地板的声音,回头望过去,才看到她。我很惊讶不是九十九也不是六十六,可是看着看着,就感觉那是他的向导,“伊芙”——她走进来,淡淡地扫视一下沙发上回望的我,从容的模样好像这是她的家。她没有对我说你好,也没有问我他在哪。一瞥之后她收回视线,径直走向训练室。
接着我感觉到了……她给他做疏导。
我被疏导时是没有这么多感觉的:抗拒,压抑自己的抗拒;厌烦,压抑厌烦;恶心,压抑恶心;忍耐,忍耐,忍耐……太细致,太鲜活,连我也跟着不舒服起来。就这样过了好久,好久好久,大概有一个多小时,他们停下来了。我在原来的塔区给哨兵进行疏导时,从来没有持续过超过五分钟。梳理一个多小时的精神垃圾,虽然,做份工作的不是我,我也能想象出这会有多疲惫。
而他们只是休息了十五分钟,接着进行了第二次疏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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