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了好久,她痛苦了好久,令她痛苦的人看了好久。
是的,他,杀死海伦的杂种,谋杀犯,我“看”到他的快乐,他的愉悦,他注视着她直到她断气。这股令人作呕的愉悦像一道显眼的丝线,我顺着它望过去,于是,我“看”到他,一团黑暗,盘踞在卧室的门后。
海伦总是教育我,不要逞强,遇到危险先逃走,报警。我没有,我忘了。我失去理智,我无法思考,我的脑海里只有仇恨。“我”冲向他。那不是我自己,我坐在地毯上,抱着海伦的尸体,但我知道那也是自己,是“我”,“我”是一团发光的球,没有实体,穿透了门。就像撞开了一层薄膜,他和“他”暴露在我眼前——他穿着漆黑的风衣,嘴角噙着微笑,“他”则是一片黑暗,填满了整个卧室,散发出令“我”恐惧的压力。在“我”后退前,“他”伸出了一只触须缠住了“我”,吞没了“我”。恐怖,窒息,到处都是“他”。无助。“我”刺出的狂怒和仇恨被“他”轻易抵挡,“他”对“我”的挤压与入侵我却无处可躲。我感到自己在尖叫,但是我觉得我那时候没有出声,但是我那时候确实感到自己在尖叫。我“看”到他推开门,走出来。他就是杀死海伦的凶手,满身都是海伦的血与痛苦。
我放下海伦,抓着自己的钥匙。防身术的老师说,眼睛。我想戳烂他的眼睛。是浅绿色的。
但我根本打不过他。“他”轻易制服了“我”,我被他轻易地压在柜子上。我听见自己在尖叫,虽然我没有出声。我感到有什么入侵了我,就像把铁勺插进脑子,搅动。痛,不是我所经历过的任何生理的痛。“我”和我在尖叫。
放松。他在我的脑子里对我说。
“你杀了她!”我喊道。我感到巨大的悲痛,巨大的仇恨。这不是人可以承受的情绪,这种情绪在撕裂我,搅碎我。我在吐,或者不是吐,我在释放一些东西。我不知道。我很痛苦。我感到他在伸出一些东西,并且让那些东西靠近我。就像一根一根的钉子,把我的碎片钉回来。他要我放松,要我顺服。他像一个钢制的矫正器,逼我嵌进他。我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但我能明白的是:他在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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