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突然放手,泪流满面:“你说为什么学医呢?我们连自己都治不了啊。十年,十年,你有几个十年啊。”
她看着林羌,不断想到自己,医生何止对病人无能为力,他们对自己也是无能为力的。
哭到一半,眼泪都还没干,她又转换了语气:“没事,没什么大不了的也,我会陪你的。”
她擦擦眼泪,吸吸鼻子,展开一个笑脸:“说点别的吧,阜定又有新闻了,一个尘肺病患者肺移植手术后死于呼吸、消化、血液多个系统并发症,家属闹了几天,还在医务科给了主刀老周一剪刀。伤不重,但影响大,新来那波学生人心惶惶的,看上去都在考虑转行了。”
她说着又叹气,话题还是没绕开:“转行吧,我们这熬到一半的退出太伤,他们还有机会,不用卷生卷死英年早残还见不着光明,更不用好不容易熬出来却因为外力把这么多年葬送。”
林羌还是没话。
杨柳又换话题:“简宋去深圳了。”
林羌毫无波动。
杨柳没对这件事发表想法,提了一句也过了,继续换话题。她好像不是在安抚林羌,而是在缓和自己平复不下来的心。
在得知林羌的境遇后,林羌好像再也不是她萍水之交的同事了。
杨柳也没要事,全是关心,七点多林羌就回去了。
大年初一的晚上都是人,她慢吞吞走向正门,棉服很暖和,但就觉得很冷,好像因为冷,她路都走不稳了,拎着蛋糕踉踉跄跄。
眼看要摔跟头,有人拉住她胳膊。
她想都不用想,扭头果然看到靳凡的脸。
他只穿了毛衣,真不怕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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