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心半是失望道,“你要像你父卿那般为妻主殉葬吗?你忘了你当初如何孤苦伶仃,寄人篱下,明明深受其害,为何还要效法!”
那位新鳏的庶卿保持着平静,声音虽然虚弱,却十分坚决。
“她那时说要我先走,我便走了,说要我在京都等她,我也等了……哪怕知道死讯,知道她不会回来,我还在等,想着托梦也好,至少再见我一面。
“可她没来,一直没来。我想她是真食言了……既然不来找我,我便去找她,总之我不愿那次就是诀别,如果知道以后会……阴阳相隔,我那时就不该走。”
梁穹说这些话时十分平静,好像讨论的不是死亡,只是一次和妻主的约会。包括郝御医在内的所有人都为其情深而动容,唯独皇元卿在动怒,他对梁穹道:“留仙让你回来通报沿途关卡,组建防线,你若不走,谁来做这件事?”
“我是当时最合适的人选,若我不去做,自然有次合适的人去做,不是非我不可。”梁穹道,“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我对沿途防线如何,根本无暇关注,明明我心中只装着她,为何要受托如此重任?我更情愿与她坚守黄原的是我,不得同生,至少死在一处。”
果然如皇元卿所料,梁穹正因独存而悔恨,可殉妻的念头并非由于想不开,而是他给自己的出路。他好像屏蔽了一切情绪,唯剩再见一面的渴望。
“穹儿,先别忙死,再等一等她吧,”皇元卿知道劝不动,甚至用起缓兵之计,“你耐心等一个月,若还没等来托梦,你再寻死不迟。”
一个月不行,就再一个月,半年不行,就等一年——总有一天情伤会被疗愈,悔恨会被填平,新的幸福也会到来。
“你别拦着我好不好,放过我吧,好不好?”梁穹却疲惫一笑,“我当了庶卿五年,你想叫我逐渐忘掉公主吗?她对我说过的话,与我做过的事,是能随着她入殓,还是能随公主府消失?她就活在我的脑海里,如何就能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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